闲散王爷

有感而发星人 几百年更一篇 全看有没有让我有感觉的cp 关注我纯属浪费时间

凭栏袖拂杨花雪(下)

1,我是大梁皇帝,萧歆。

2,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利,到底能给人带来什么?是说一不二、为所欲为吗?是强取豪夺、理所应当吗?是站在最高点接受万民朝拜吗?
于我而言,都不是。权力,它让我唯一欢欣喜悦的,是我能用它守护住一切想要守护的人。
自皇祖母、父皇、母后相继逝世后,我想拼死守护住的,唯有王兄。

3,时间长河烟波浩渺,与宫外寻常人家闲看落花不同,这累累宫墙之内,风不停、波涛不驻。
父皇严厉,母后规矩,原本进了后宫就应该算得上是“家”了,可我与余下四个弟弟仍然清楚地明白,父皇首先是君,兄弟也首先要斗。
君王路杀伐驰骋,第一步就是孤独,成了孤家,也就离寡人不远了。

4,于是,我战胜了朝堂、斗败了兄弟,终于坐上了这天下除父皇外最尊贵的一张椅子。但是,我愿立誓,我不曾做下丝毫违背天道、忤逆人伦之事。
虽然这宫墙里的每一口井都饱含污秽,这宫墙里的每一株碧树都悬着无数幽魂,但我仍执念,能保全此心而已。我想,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地他并肩而立。

5,我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只愿与王兄并肩而立的呢?
是在他日日教导我保护我,还是在父皇责骂我时以“幼弟有过,兄长之责”每每替我担责的时候呢?
是在我染上天花,父皇责令除太医和必要的随侍之外,连母后都不能靠近我的时候,王兄第一次违抗父亲,日以继夜地照顾我的时候呢,还是在我每每嫌弃汤药难以下咽时也倒了一碗与我同甘共苦的时候呢?
往事随风,我近年来记忆力也越发地差了,再远的往事竟是也记不起什么了。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很久很久之前吧。

6,我的王妃,是母后所定。
当时父皇身子不佳,竟有些积重难返之势,母后把我叫进宫里,问我对王妃有何要求。心中一隅已付,其他人不过终究是其他人,我说“一切但凭母后做主”,母后看着我神情突然恍惚其他,说了句“跟那时候一样”,然后就魂不守舍起来。
第二日起床后,母亲差人告诉我,她已选定荀氏一族嫡女做我的王妃。我听了,心中反而坦荡下来,豪门贵女,自然是懂得相敬如宾的道理的。

7,在婚礼上,王兄携王妃嫂嫂前来。说来奇怪,在我娶亲之前,每每在心中想起王兄,总会有烈火灼心、忧愤抑郁之感,每每在宫中遇见进来请安的王兄夫妇,又会生出酸楚无奈之意。然而就在我娶亲之时、我的婚礼之上,我突然生出一种“从此后他人各在其位,而我终于可以自由地在心里爱他”的感觉。
我觉得这种感觉棒极了,我不需要王兄知道我情深似海,绵延子嗣也不过是每月初一十五的例行公事。除此之外的分分秒秒、月月年年都只是我从心里爱他的时间。

8,在父皇驾崩之时,我知道了王兄的身世,知道了他原是早已故去的祁王伯的血脉。我的内心、我的血液甚至在激动地颤栗,我从不因爱上兄长而羞耻,此时此刻我更是激动万分:兄长原来不仅是父皇义子、不是所赐国姓而是本就姓萧,更重要的是,我与王兄,终于有了某种羁绊,哪怕是血缘,这种羁绊也让我觉得亲密非常,亲密地让我觉得这茫茫天地间只剩我们两个。
我终于是,疯了吧。

9,我成了大梁皇帝,成了这世间唯一不用再看任何脸色的人,成了手中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人,成了能用这权利护住他的人。
我期待上朝,他就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站着,这个距离是我的恩赐,也是我卑微的爱意。大臣们的心思我看得十分清楚,他们披着忠良的虚伪外衣搅弄朝堂,屡屡或明或暗地对王兄下手,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疯子,这天下我本就只许王兄与我共享。

10,平章的身世我很清楚,他抚养平章时内心的感慨怕是如同年幼时被苏先生和父皇照拂那样吧。
平旌……最初几年我看到平旌时心里总是酸楚,血脉,生命的结合、生命的延续,是人伦物理,也是我即使高高在上也永远无法献给王兄的。
待到平旌那张小脸渐渐长开、五官神情都有了王兄的神色,我既欣喜,也释然了。这是我王兄的血脉,他身上流淌着的血最起码有一部分同我一样。
王兄某天面带笑意地跟我说“平旌皮啊,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欣喜若狂。

11,我终于有了子嗣。
比起皇后荀氏,我其实更偏爱淑妃。我原以为荀氏出身清贵,当有收敛静默之慧,看来当年母后为我定下她为王妃确实有看走眼之嫌。淑妃倒是聪明,很多时候我只想静静坐着或是躺着,她从来不轻易揣度我的心思,而是倒了茶就静静待着,没什么废话,我不想招人侍寝时就去她那里。
荀氏和淑妃生产在同一日,荀氏倒是有福,淑妃却一尸两命。
淑妃与我,虽没有夫妻之爱,但总有些“我不说她不问”的贴心情意,只是死后能做的,无非还记得她、到了祭日差人前去上香罢了。
都说帝王之爱,恩深情浅,于我,是一心已付,其余也就只能情浅了。

12,平旌在殿上失手错杀北燕惠王,说不震惊是假的,在平复了北燕来使之后,我在迎风楼上站了许久。
平旌是王兄的心上尖掌中宝,若是贸然处置了,虽然平了北燕的情绪,但孩子的一生就毁了;若是不向北燕低这个头,那么王兄……
王兄原来都已经年逾花甲了,白驹过隙这个形容不外如是。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我与王兄近在咫尺,却只能蹉跎岁月。
我不许王兄去北境调整兵力部署,然而王兄拿“最后一次去北境”压我,但真正让我惊惧伤心的是王兄的前一句“除了入土的那一天”,原来王兄是想,以后埋在北境。
我突然不能自已,只得准了,目送他离开后我摒退了所有人。我是皇帝,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不能自主之事的其中一件就是殡葬去留。
我拿了我的一辈子去静静爱他,不妨碍所有人、也从未打扰过他,然而最终还是要看他远去。

13,时间,时间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时间可以让一个孩童成长为家中砥柱,也可以让一个风烛残年之人黄泉路近。
比如我。
平章的棺柩扶入京城后我就病了。平章是王兄的骄傲、是王兄的定心丸,可是现在这颗定心丸不在了。王兄的神情一天比一天衰微、白发霜雪,我突然就怕了。我怕,我接受不了王兄舍我而去。
父皇驾崩时嘱托王兄照拂我,王兄说“儿臣活一日便保太子一日无忧”,王兄从未食言。我突然害怕,王兄舍我而去,这茫茫天地间,再没有人真心对我,再没有人能让我把相思倚寄。

14,我迅速地瘦了下去,病得无法起身,身边的随侍和大臣神色一日比一日慌张起来,我却越来越平静了。
太子已经开始处理朝政了,虽然荀氏不慧,但终归有个还算忠心的兄长,这点倒是可以放下了。
只剩王兄。
我不愿见王兄先我而去,只求速死,但我死后,王兄的命运我再无法照拂,思来想去只有德高望重的宁王叔可以嘱托,太子是个淳厚的,只求他能记住我的遗言吧。
其他的……

15,后妃大臣乌泱泱的跪了一地,我突然有些感慨,明明是天下之主,死的时候还不是只有少数几人相送,其中还不乏违心之人。
我费力地看了看王兄,我要护住他,我必须护住他,我要起来,字正腔圆地警告他们,王兄辅国,谁也别想动他一丝一毫。
我说我要起来,王兄将我倚靠在他怀里。我病了太久太瘦了,王兄的胸膛却还如我年幼时那般宽厚,我有些想念,于是出手握住他的手。那一瞬间荀氏的目光有些愤恨,原来她也是懂的。
父皇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了,我的遗言也说尽了,那么这一刻、这一秒就给我吧,留给我,让我真正地做一回我,做一回爱他的我……
王兄,哥哥,哥哥……

16,“飞盏,朕有两件事要嘱咐你,这件事不许其他任何人知道。”
“待朕死后,你向长林王爷要一缕头发,就说朕舍不得王兄,要留个念想。然后将头发系在朕的头发上下葬。”
“若日后皇后对长林王爷下手,秘密处决皇后,不得与朕合葬。”
“是,陛下”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栏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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